初秋
八月底的阳光依旧毒辣，透过教室窗户洒进来，在课桌上铺出斑驳的光影。空气里弥漫着新课本的油墨味，隐约还能听到窗外Cao场上学生的喧闹声。
楚湘背着书包，低着头走进教室，视线下意识扫向后排的角落——那是她最喜欢的位置，安静、不引人注意。
然而，那个角落已经有人坐了。
她犹豫了一下，只能顺着座位表找到自己的位置——倒数第二排，靠窗。旁边已经坐着一个女生。
她放轻动作，把书包放进桌洞，低头整理书本，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“你的书拿反了。”
耳边传来一声轻笑，嗓音偏低，带着点沙哑感，像是刚睡醒，不尖细，反而透着点懒洋洋的磁性。
楚湘手一顿，飞快地把书翻正，闷声道：“谢谢。”
她没敢抬头去看那人，但耳尖却偷偷发热。
开学第一天，全班去机房填学籍信息。
楚湘一向不喜欢在人群中争抢，便刻意落在后面，看着前面的同学Cao作，等着轮到自己。
“林漾！在你们班吗？太巧了！”
前面几个别班的女生兴奋地围了上去，声音里带着些雀跃。
楚湘没在意，直到听见有人问：“林漾，你qq多少啊？”
她下意识抬头，视线在人群中游移，最后落在那个被围住的人身上。
——是她的同桌。
林漾。
她怔了怔，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。
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？
“qq啊……”林漾礼貌一笑，目光随意地在人群里扫了一圈，最后，落在了楚湘身上。
“嗯……不急吧。”
她似乎随口一说，便不再理会对方，反而慢条斯理地退后半步，正好站到楚湘旁边，低声问：“你弄好了吗？”
太近了。
楚湘一瞬间有些不自在，飞快点头，假装去摆弄鼠标，手指却因为紧张点错了位置。
她没再抬头去看林漾，但耳边似乎听见她轻轻地笑了一下，带着点意味不明的调子。
楚湘别过脸，默默吸了口气。
——她大概只是……不太习惯被人关注吧？
九月的Cao场像个蒸笼，烈日毫不留情地烘烤着新生们，空气里都是浮动的热浪。
楚湘体力不好，勉强撑到了上午结束，听到教官宣布解散，她几乎是拖着腿走回教室的。
一坐下，她就趴在桌上，闭上眼睛休息。
迷迷糊糊间，一股微风拂过后颈，凉凉的，带着一点令人昏昏欲睡的舒适感。
她很快睡了过去。
等她醒来时，外面的太阳依旧炽烈，但她却不像其他同学一样被晒得满脸通红，甚至后颈都没有发烫的感觉。
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，抬头四处看了看。
就在这时，她瞥见林漾的手动了一下——她握着一个小风扇，随手按了按开关，然后不动声色地收进了书包。
她满头是汗，制服后背都shi了，显然没有给自己用过风扇。
楚湘顿时愣住。
林漾……刚才是，给她吹风？
可对方什么都没说，甚至在察觉到她醒来后，只是随意地笑了一下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楚湘嘴唇动了动，想问，却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。
最后，她低下头，假装专心翻书，但心里却莫名泛起一点异样的感觉。
下午的数学课，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道复杂的几何题。
楚湘盯着题目发呆，咬着笔帽琢磨了半天，依旧毫无头绪。
“不会？”
一道低哑的嗓音从旁边传来。
她一抬头，正撞上林漾含笑的目光。
她刚想否认，林漾已经拿起她的练习本，微微侧身，凑近她低声讲解。
“这个角是等腰叁角形的角平分线……”
她的声音偏低，近距离听的时候，像是摩挲在耳边，让人莫名脸红心跳。
但楚湘根本没听进去讲解，她的目光渐渐移到了林漾的手上——
林漾的手骨节分明，指节稍微突出，不像普通女生那样纤细柔软，反而带着一点力度感，修长又有力量。
那双手随意地按在练习本上，拇指轻轻抵着纸面，骨骼清晰，指尖干净利落。
……看起来，很有力。
楚湘盯得出神，甚至没听清她刚刚说了什么。
林漾察觉到她的走神，笔尖轻轻顿了顿，侧眸看她：“你在听吗？”
楚湘猛地回神，差点咬到舌头，连忙点头：“在听，在听……”
可耳朵却已经烧红了。
林漾低笑了一下，继续写下解题步骤，像是什么都没发现。
可楚湘心里却突然乱成一团。
——她是不是……有点不对劲？